白婆婆将自己要吃的包子分给狗狗们吃重庆晚报记者 任君 摄 她不顾家人反对13年来收养流浪狗70多只,几乎花尽毕生积蓄,数次搬迁后,现在租来的场地又被人砸坏,她只希望赶快找到个合适的场地。
雨棚被砸了30多个洞
找不到新地方养狗
“你们走慢点!这里石板不平。”围着一条泛黄的白围裙,前日,住在沙坪坝区山洞路147号的白金容婆婆一边擦手一边道歉。重庆晚报记者跟随转进一条不足1米宽的小巷,终于看见了她的“新家”建在垃圾堆上的三间砖房,旁边不足1米远是家工厂的车间。
白婆婆小心地把锁着的木门推开条小缝,满屋子大大小小的土狗立即吐着舌头潮水般围了过来。白婆婆侧着身子挤进屋,蹲下,爱怜地将身边一只褐色的小狗抱入怀中。
这个月15日,住对面楼的工人说狗叫声影响休息,从空中砸下大量石头和啤酒瓶,几次都差点砸中在屋里喂狗的白婆婆,“啤酒瓶直接从雨棚上掉进屋,哐当一声玻璃碎满地,狗儿被吓到汪汪直叫,满屋乱窜。”
前日,看着拳头大的30多个窟窿布满雨棚,白婆婆脸上满是忧虑的神色,“唉,新场地迟迟没找到,你说现在万一再下场雨怎么办?”
就在重庆晚报记者采访时,对面二楼窗户处出现了一个赤裸上身的年轻男子,恶狠狠地朝楼下吼:“再叫,再叫我砸死你们!”
沙坪坝区山洞交巡警平台的相关负责人说,白婆婆的雨棚被砸后,他们还去调解过。白婆婆和工厂都是租赁户,双方因养狗的事产生了纠纷,“我们已经要求不准再砸东西了,但还是建议白婆婆尽快搬走。”
她曾在鹅岭有11间屋
现在却居无定所
白婆婆以前住在渝中区鹅岭上徐家坡52号,那里有个大坝子,加上自搭的棚屋,白婆婆家有11间房。
白婆婆是重庆市电池厂的职工,多年前与丈夫离婚,独自将儿子拉扯大。如果不是因为一条叫“黄黄”的土狗,白婆婆的退休生活或许是另一条轨迹。1998年的一天,临近退休的白婆婆路过九龙坡区石桥铺宠物市场,看到狗贩子牵着“黄黄”。
“黄黄”全身长满脓包让白婆婆动了恻隐之心,于是她花了10块钱把它抱回家,一养就是11年。
而黄黄也用它自己的方式表达对白婆婆的感情,每次白婆婆从外面回家,它总是第一个冲上来扑到她身上,用舌头亲切地舔她脖子。白婆婆说,在她孤单醒来的半夜,趴在她身边的黄黄也会跟着醒来,把爪子蹭到她的脚上,然后张开眼睛、张大嘴巴听她念叨,像亲人一样给她带来安全感。
正是从收养黄黄起,白婆婆开始捡一些流浪猫狗回家饲养。1998年到2008年间,她一直在鹅岭养着20多只流浪猫狗。直到2008年,白婆婆家的老房子拆迁。拿到拆迁款的白婆婆,并没去买小区房,而是去租一个能养狗的场地。从这一年起,她的经济变得越来越拮据。
搬一次家要花半个月
每晚牵狗通宵往新房里赶
她先是搬到南岸老区,再来到歌乐山下山洞附近的一处农村民宅,到现在这已是她搬的第3个家了。因为邻居的反对,场地越搬越偏僻,条件越来越差。现在这个家,月租150元,除了水电,房间里连件家具都没有,人睡的地方狗儿也睡,屋子角落堆满还未来得及清扫的狗粪便。
白婆婆的朋友、家住渝中区钱塘玫瑰湾小区的敬女士说,2004年因狗与白婆婆结缘。昨天,她介绍说,上次搬家,是靠白婆婆每晚独自牵几只狗通宵往新房里赶,足足牵了半个月,才把狗儿迁过来。当时,白婆婆的十个脚趾磨得打满水泡,袜子上的血迹凝固在一起,黏住皮肤,脱都脱不下来,“她脚掌肿得很大,说是沾不得地,钻心的疼,她本来是35码的脚,后来还是我陪她去买了双38码的布鞋才穿进去了。”白婆婆脱下鞋,右脚大脚趾上还有猩红色的印记。
“每逢赶场,白婆婆还会约她一起去农贸市场捡别人不要的猪脚,拿麻袋装回来给狗儿改善生活。”敬女士说。
“如果不是为了养狗,她一个月1450元的退休工资,晚年生活应该很幸福。”敬女士同情地说。
下周一是她的生日
她只希望赶快给狗找到家
最近这段日子,白婆婆每天都心力交瘁,一方面要四处物色新场地,另一方面又要为明天狗儿的口粮焦虑。
“狗粮已经涨到70块钱一袋,狗儿每天至少要吃2袋。”白婆婆说,狗儿们一天要吃两顿,如果只吃狗粮,一天需要140块钱;如果加米饭,则每天至少需要15斤米,10斤大白菜,5斤鸭肝,加上租金等每天约100多块钱。这样一算,每月至少得花掉3000元。月收入才1450元的她还靠着以前的积蓄在强撑,但现在手中的钱越用越少。
这个月23日是白婆婆的生日。白婆婆说,这么多年来,她和家人因为养狗这事已经闹得很不愉快。现在,除了儿子还会打电话问候,她和弟妹们每年只能在大年三十晚上吃团圆饭时见一面,想和家人其乐融融地过生日,已是奢望。
重庆晚报记者联系上了白婆婆的妹妹白女士,白女士对此进行了证实,“我们三兄妹一直都反对她养狗,这些年联系都少了。”
“我真的没得啥子生日愿望,只希望赶快找到个合适的场地。”白婆婆想了又想,最终为难地说。
儿子家为她留了张大床
她好想去却舍不得狗
前日,重庆晚报记者见到了白婆婆的儿子于先生,得知母亲养狗的场地被砸了,他很担心,特地从渝中区大坪赶来看望。于先生说起母亲,心中有委屈,“我确实反对她养狗。平时隔得远,我过来得少,但一打电话就要为养狗的事情吵架。”
于先生现在一家物管公司上班,未婚,每月有1000多元工资,已在大坪买了2室2厅的房屋。“我给我妈留了一间房,里面有黄色窗帘,有衣柜和床,装修得很漂亮,但她两年多都没来住过。”
面对儿子的眼神,白婆婆默默把头偏了过去,眉头紧锁不愿多说话。“妈,你想过和我住在一起吗?早上去练练太极,晚上我们一起吃饭看电视。”于先生问母亲。
“你现在觉得幸福快乐吗?”面对重庆晚报记者的提问,白婆婆怔住了,一时回答不出来,“我每天只想着怎么喂这些狗,没有时间想这些。”
|